“当然!你不是老欧科的女儿吗?老欧科打猎那么厉害,那安肯定也像他一样是最勇敢最聪明的!” 托德夸张地赞扬着, “只要你帮我们完成这个游戏,我们就和你做最好的朋友,以后都带你一起玩,好不好?” “真的?” 安的眼睛亮了起来,小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真的可以和我…一起玩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保证!”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保证着,笑容灿烂,语气真诚, 稚嫩的谎言,轻易地骗过了单纯的安。
“你看,那边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通道,里克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们玩寻宝游戏,你最厉害了,身体小,肯定能钻进去,帮我们找到宝藏!”
“宝藏?”安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小脸上露出一丝期待,她也渴望能像其他孩子一样玩耍,渴望得到朋友。
“对啊,宝藏!里面有很多好吃的果子,还有甜甜的蜜饯!”贝拉也凑了过来,极力诱惑着, “如果你能进去拿到果子出来,我们就和你做朋友,以后都带你一起玩!”
“真的吗?”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小脸上满是渴望,她渴望友谊,渴望被接纳,即使只是孩子们口中虚无缥缈的“宝藏”,也足以让她心动。
“当然是真的!”里克拍着胸脯保证, “我们说话算话!走吧走吧,安,我们都在这里等你!”
安犹豫了一下,看看孩子们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紧闭的仓库大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小小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朝仓库墙角走去。 她太渴望友谊了,渴望融入这个群体,以至于忽略了孩子们眼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和利用。
安费力地爬到乱石堆旁,洞口已经被里克他们扒开了些,但洞口依然比安想象中还要狭小,“里面…黑黑的…我害怕…” ,“别怕别怕,我们在外面等你!” 圆脸女孩连忙安慰道, “而且,如果你害怕,我们可以给你唱歌,给你加油!” 其他孩子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鼓励着安, “对啊对啊,别怕,我们都在外面呢!”, “快进去吧, ‘果子’在等你呢!” “我们相信你,安,你是最棒的!”,她面露苦涩,还是弯下腰,吃力地钻了进去。
洞里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仓库特有的霉味和粮食的味道,潮湿而阴冷。 安有些害怕,想要退缩,但想到外面孩子们期待的眼神,想到他们承诺的友谊,还有老欧科和玛丽,“安是爸爸妈妈最勇敢的女儿”,她心想,还是咬了咬牙,继续向前爬去。 洞穴比想象中要深,也更加狭窄,安只能一点点地向前挪动, 粗糙的墙壁,刮得她的皮肤生疼, 黑暗,像一只无形的怪兽,紧紧地包裹着她,让她感到窒息般的压抑。
“她真的进去了!”托德小声惊呼,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也有一丝不安。
“小点声,笨蛋!”里克皱着鼻子说, “等着吧,等她拿到吃的出来,我们就有好东西了!”
安,怎么样了?找到‘果子’了吗?” 洞外传来孩子们焦急的询问声, “出什么事了,快点啊,我们都等着你呢!” 安不敢停下,只能加快速度,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
“呸,能出什么事?说不定是在里面偷吃呢!”里克嘴上说着不在乎,但眼神也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就在这时,仓库紧闭的木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村长阴沉着脸,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持木棍的壮年村民。
孩子们瞬间僵住了,脸色煞白,仿佛被雷劈中一般。 “你们几个小鬼,在这里做什么?!”村长厉声喝问道,声音像冬日寒风般冰冷, “谁让你们靠近仓库的?!”
里克吓得腿都软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做什么…我们…我们只是…在玩游戏…”
“玩游戏?!”村长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几个孩子,最终落在里克身上, “里克,你个贼小子?!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许靠近仓库!”
里克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哭丧着脸说道,“村长,不是我…是安…是安说她有办法拿到好吃的,让我们在这里等她,我们什么都没干!…她…她钻到洞里去了!” 他毫不犹豫地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为了逃避惩罚,出卖了那个信任他的,弱小的孩子。 贝拉和托德也连忙点头附和,七嘴八舌地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安身上,仿佛他们只是无辜的旁观者。
村长脸色铁青,怒吼道,“安?!那个该死的野种!反了天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村民,“把那个小野种给我抓出来!还有这几个小兔崽子,都给我滚蛋,再被我发现鬼鬼祟祟的,腿给你们打成三截,滚!”
孩子们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 村长亲自走到墙角,扒开乱石堆,果然看到了那个黑乎乎的洞口。 “该死的野种!”他怒骂一声,命令村民们把洞口挖开,将里面的安抓了出来。
安茫然地被村民们从洞里拖出来,灰头土脸,小脸上满是泥土和泪痕。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村长愤怒的面孔,和村民们凶狠的眼神。 孩子们早已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敢为她说话,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偷东西的小贼!”沃伦一把揪住安的衣领,将她像小鸡一样拎了起来,怒吼道, “小小年纪就学会偷东西,长大了还得了?!连物资仓库都敢偷,看我今天不剥了你的皮!”
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安就被村民们粗暴地押到了村口那棵枯死多年的老橡树下。 冰冷的麻绳,紧紧地捆住了她的手腕和脚踝,将她牢牢地绑在粗糙的树干上。 村长铁青着脸,命令村民们不许给她任何食物和水,要让她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当然也没有人会给她。
安被孤零零地绑在枯树下,阳光惨白而刺眼,像无数根针扎在身上。 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有枯树枝在寒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嘲笑她的无助和可怜。 她茫然地看着远处的村庄,看着那些曾经对她微笑的孩子们,心中充满了委屈和不解。 他们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出卖她? 她只是想和他们一起玩,只是想得到一点友谊,难道这也有错吗? 冰冷的绳索,紧紧地勒着她的手腕,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颊, 恐惧和委屈,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是想和大家一起玩,只是想得到朋友, 为什么,却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她无助地哭喊着, “爸爸!妈妈!救命啊!安没有偷东西!安是在和大家玩啊!对不起,村长,安错了,安再也不和大家一起玩了,安以后一定...乖乖待在家里...呜呜呜…” 年幼的安以为是因为自己和其他小孩子玩而惹怒了村长,一边大哭一边口齿不清的道歉,稚嫩的哭喊声,在空旷的村口,显得格外凄凉。
饥饿和寒冷渐渐侵袭着她的身体,恐惧和绝望像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内心。 她无助地哭泣着,声音嘶哑而微弱,没有人回应她,只有冰冷的树干,和无情的风。
傍晚时分,夕阳如血,给天空染上了一层凄厉的红色。采集物资才归来的老欧科和玛丽匆匆赶到村口,当看到安被绑在树上,浑身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泪痕时,玛丽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痛。 “安!我的安!” 玛丽哭喊着跑上前,想要解开绑在安身上的绳索,“她干什么了你们要这么对她!?让开!我们要带安回家!”玛丽嘶哑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哀求,却被看守拦住了。
“站住!村长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看守冷冰冰地说,语气不容置喙。 老欧科拄着锄头,走到看守面前, “我们如果安做错了事,我们愿意接受惩罚,求求你们,放了孩子吧,她还小,受不了的。” “惩罚?哼,一句惩罚就想了事?偷盗村里的物资,按照村规,是要…” 看守冷笑着,想要说出更严厉的惩罚,却被村长打断了。
村长拄着橡木杖,冷冷地走了过来, “老太婆,你们还有脸来?你们养的好女儿,小小年纪就学会偷东西,真是家门不幸!”
“村长,不是的,安不会偷东西的,一定是误会!”玛丽极力辩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老欧科沉默地走到沃伦面前,从怀里掏出三张皱巴巴的兽皮,那是他们积攒了许久,原本打算用来换取过冬物资的珍贵财富。 “沃伦,”老欧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们愿意用三张兽皮,换回安,放过她吧。”
村长眯起眼睛,看着老欧科手中的兽皮,眼神闪烁了一下, 兽皮在末世是硬通货,三张兽皮,足够换取不少食物和生活用品了。 他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冰冷, “看在你们还算识相的份上,这次就饶了她。 下次再犯,她的贱命谁也保不住!”
村民们解开了绑在安身上的绳索,玛丽连忙冲上前,将安抱入怀中。老欧科心疼地看着安,粗糙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凌乱的头发, “没事了,安,没事了,爸爸妈妈在这里,没事了…” 安虚弱地靠在玛丽怀里,身体冰凉,瑟瑟发抖, 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老欧科和玛丽,小声地问道, “爸爸,妈妈…对不起,安…安知道错了,安不要朋友了…”
玛丽心疼地抱紧安,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安的问题,这个世界,本就是错的,而他们,只能在这错误的世界里,艰难地生存下去。 老欧科默默地背起安,和玛丽一起,沉默地离开了村口, 夕阳下,两老一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而落寞, 枯死的橡树,依旧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像一个无情的见证者,见证着末世人性的扭曲和悲凉。这是安的第一课,这一年,安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