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马腾军大营。
成宜踉跄着冲入中军大帐,衣衫褴褛,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帐内马腾正与长子马超、部将庞德商议军务,见状皆是一惊。
“主公!”成宜扑倒在地,声音嘶哑,“属下……属下有负所托!”
马腾霍然起身,案几上的茶杯被他的铠甲扫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怎么回事?曹军不肯结盟?”
成宜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非是曹军不肯……而是……而是使团在返回途中遭伏击,密信被劫!属下拼死才逃出来……”
马超一步上前,揪住成宜的衣领:“废物!父亲派五十精骑护送你等,怎会如此轻易被劫?”
成宜喉结滚动,想起地牢窗外儿子惊恐的小脸,咬牙道:“是……是韩遂的人!我们在金城附近遇袭,那些人虽作匪徒打扮,但用的全是西凉军中制式兵器!”
帐内霎时寂静。马腾面色阴沉如水,庞德不自觉地握紧了刀柄,马超则松开成宜,转头看向父亲。
“文约他……为何要这么做?”马腾声音低沉,像是在问自己。
庞德谨慎进言:“主公,此事蹊跷。韩将军与您结为兄弟多年,怎会突然……”
“报!”帐外亲兵高声打断,“韩遂将军派人来请主公过府一叙,说有要事相商。”
马腾与马超交换了一个眼神。成宜伏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贾诩的计谋正在生效,而他被迫成为这出戏的帮凶。
“告诉来使,本将军即刻动身。”马腾沉声道,随后转向成宜,“你先去疗伤,晚些再详细禀报。”
待成宜退出,马腾立即低声吩咐马超:“点齐三百精骑,暗中随行。若为父两个时辰内不派人传信,你即刻率兵接应。”
马超重重点头:“父亲怀疑韩遂有诈?”
马腾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愿是为父多虑……但乱世之中,兄弟阋墙的事还少吗?”
马蹄声碎,马腾带着二十亲卫来到韩遂府邸。府前守卫比往常多了三倍,且个个手按刀柄,神情戒备。马腾心中一沉,面上却不露分毫。
“寿成兄!”韩遂迎出府门,脸上带笑,眼中却无半点笑意,“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马腾注意到韩遂身后站着四名全副武装的部将,而非往日的文官谋士。“文约弟相召,为兄岂敢不来?”他笑着拱手,却刻意站在一个随时可以抽身的位置。
两人入府,酒宴早已备好,却无往日把酒言欢的热闹,反而处处透着诡异。酒过三巡,韩遂突然放下酒杯:“听闻寿成兄前些日子派使者去了曹营?”
马腾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确有此事。袁绍势大,我欲联合曹操共抗强敌,文约弟觉得不妥?”
韩遂眯起眼睛:“联合外人对付袁绍自然无妨……只是……”他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封帛书拍在案上,“寿成兄可认得此物?”
马腾定睛一看,赫然是一封盖着自己印鉴的信件。他心中震惊,面上却不显:“此信从何而来?”
“自然是你的使者‘不小心’落在我的人手里。”韩遂冷笑,“寿成兄好算计啊,表面与我结盟,背地里却想借曹操之手除掉我?”
马腾猛地站起:“荒唐!我马腾行事光明磊落,岂会做此等卑劣之事?此信必是伪造!”
韩遂也站了起来,两人之间的案几被掀翻,酒菜洒了一地。“那寿成兄解释解释,信中为何承诺助曹操取我首级,以换取西凉霸权?”
马腾这才明白成宜所说的密信被劫是何含义——不仅曹营的信被截,还有人伪造了更恶毒的内容!他深吸一口气:“文约弟,你我相交二十载,我马腾可曾有过背信弃义之举?这分明是有人设局离间!”
韩遂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怀疑取代:“那寿成兄派使者联络曹操,为何不先知会我?”
马腾语塞。他确实有意独占与曹操结盟的功劳,但绝无害韩遂之心。此刻百口莫辩,只能沉声道:“文约弟若不信,我可对天起誓!”
“不必了。”韩遂冷冷挥手,“今日请寿成兄来,就是想当面问个明白。既然寿成兄坚称无辜,那就请回吧。只是……”他顿了顿,“从今日起,我部边境驻军将重新部署,还望寿成兄的兵马不要越界,以免……误会。”
马腾听出话中威胁,心中既怒且悲。他知道此刻再多解释也是徒劳,只得拱手:“既如此,为兄告辞。望文约弟明察,莫中奸人诡计。”
走出韩遂府邸,马腾发现自己的亲卫已被大批韩遂士兵“护送”着隔离在外。他翻身上马,回首望了一眼这座曾经可以自由出入的府邸,如今却已成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