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袁昊府邸。

贾诩跪坐在案几前，手中捧着一卷竹简细细品读。窗外春雨淅沥，打在庭院新发的海棠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这位被世人称为“毒士”的谋士面容平静，仿佛只是在享受一个闲适的午后。

“文和先生！”袁昊匆匆步入厅堂，腰间玉佩叮当作响，“驿站那边传来消息，抓到一条大鱼。”

贾诩不急不缓地放下竹简，抬眼看着这位年轻的少主。袁昊是袁绍的侄子，年方二十有五，却已坐镇长安要地，全赖贾诩在背后出谋划策。

“可是截住了马腾的使者？”贾诩声音沙哑，如同枯叶摩擦。

袁昊眼中闪过惊讶：“先生如何得知？”

贾诩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马寿成派使者往曹营，必经长安郊外驿站。我三日前便命人在那里布下眼线。”他缓缓起身，宽大的衣袖垂落，“那使者身上可有什么发现？”

袁昊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封缄的帛书：“从他贴身处搜出此信，尚未拆阅。”

贾诩接过信，对着窗光仔细检查火漆印鉴——马腾的私印完好无损。他取出一把小巧的银刀，沿着封口处轻轻划开，动作娴熟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帛书展开，贾诩的目光迅速扫过内容，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妙哉。”他将帛书递给袁昊，“马腾欲与曹操结盟，共抗我军，事成后平分关中。”

袁昊看罢，脸色大变：“这该如何是好？若曹马联手，我军危矣！”

贾诩却不慌不忙，重新跪坐回案几前，提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少主勿忧。此信于我，恰似天赐良机。”

“先生的意思是？”

“马腾与韩遂名为结义兄弟，实则各怀鬼胎。”贾诩轻啜一口茶，“韩文约生性多疑，若得知马腾背着他与曹操密谋……”

袁昊眼睛一亮：“先生欲行离间之计？”

贾诩笑而不答，从案几下取出一卷空白帛书，又拿出几方印章摆在案上：“马腾的笔迹，我早已命人模仿纯熟。他的印鉴，这里也有备份。”

袁昊看得目瞪口呆：“先生何时准备的这些？”

“谋士者，当未雨绸缪。”贾诩提笔蘸墨，手腕悬空片刻，突然落笔如飞。他的笔迹竟与马腾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多了几分凌厉之气。

贾诩一边书写一边道：“马腾原信只说与曹操结盟共抗我军。而我这里……”他笔下不停，“要写明马腾承诺助曹操除掉韩遂，以换取曹操支持其独占西凉。”

袁昊倒吸一口冷气：“这……若被韩遂看见……”

“正是要让他看见。”贾诩写完最后一笔，将帛书轻轻吹干，取出马腾的私印盖上，又故意在边缘处留下一点瑕疵，显得更为真实。

贾诩将伪造的信件举起检查，满意地点点头：“庞舒。”

屏风后转出一名中年文士，面容平凡，却有一双精明的眼睛：“属下在。”

“你扮作马腾使者，明日启程前往金城。记住，要在韩遂的地盘上‘不小心’被巡逻兵发现。”贾诩将伪造的信递给他，“这封信要‘意外’落入韩遂手中。”

庞舒双手接过信件：“属下明白。若被严刑拷问……”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你不会被拷问。我已安排人在适当时候‘救’你出来。”

庞舒躬身退下。袁昊看着这一幕，不禁感叹：“先生布局，当真滴水不漏。”

贾诩收起笑容，面色转为凝重：“此计虽妙，却有一处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