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敢喜欢上霍鄞州的呢?我当真是下贱至极。
霍鄞州反反复复地看着这一句话,才注意到,这封信上写的,是“南姻亲笔”。
那句“夫君鄞州亲启,妻南姻”已经不知道从哪一封信开始就没了。
到最后,她已经是在写给她自己看。
灯火摇曳,霍鄞州心境不明。
耳边,忽然传来安安稚嫩的嗓音:“父王,下面的人给母妃上完药了,我们去看玥母妃吧。我是偷偷过来的,当时玥母妃都哭了。现在,还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呢。”
安安其实不太确定。
因为她去叫南晴玥的时候,里面没有回应,也没有让她进去。
她还以为南晴玥生自己的气了,在外面哄了好久,也不见南晴玥的动静,这才过来的。
霍鄞州将信放回去,跟着南姻的武婢,却在此时出来,跪在了霍鄞州面前:“王爷留下来陪陪王妃吧。”
霍鄞州未出声,安安却开口:“是不是母妃让你帮着她争宠的?玥母妃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而母妃又没有什么事,怎的总这样跟玥母妃争?”
婢子低下头去:“奴婢是太上皇赐给王妃的人,先前对一切并不了解。只是小郡主说侧妃受了委屈……侧妃只是被降位,却闹得人尽皆知。”
“而王妃肋骨都被王爷踹断了两根,换了旁人疼都疼死了,可她从未喊过一声,这几日就这么挨着。当夜王爷将王妃踹下马车,腰侧也受了伤,内里全是瘀血,原本好些的肋骨,再度折断。王爷可以不爱王妃,但也没必要如此绝情。”
安安愣住,转脸看向了自己父王。
这么严重吗?
而且还是父王伤的……
霍鄞州沉眉,看着那个婢女。
婢女自知失言,也只霍鄞州重规矩,否则这明王府之中,南姻这般不得宠,不可能还有能力驱策下边的人。
“奴婢这就去领罚。”
她起身。
却在走到门口之时,被霍鄞州叫住。
“你说,是本王伤的她?”
床榻上,南姻束缚在身上的绷带被霍鄞州解开了些。
心口还有腰间那个被踢踹过的伤,清晰可见。
他竟忘了,这是他伤的。
亦是忘了,当时怒起,未曾收力。
而南姻那会儿,的确在救人。
错,是在他。
“父王,你会跟母妃和离吗?”
稚嫩的嗓音带着几分紧绷,回荡起来。
霍鄞州垂敛下眼眸去看,看见安安眼底的抗拒跟逃避:“父王,我……我……我想去歇息了……你送我好不好?”
刚才她并没有仔细地去看南姻身上的伤,婢女上药的时候,她关心南晴玥,也没有留心南姻是好是坏,只想着尽快弄完,她要赶紧去陪玥母妃。
此时却是忍不住的愧疚,甚至不知道等南姻醒来,要怎么面对她,只想要赶快逃离这里。
路上,安安整个人绷得很紧,快到的时候,才忍不住问:“父王,我……”却又欲言又止。
灯火下,霍鄞州垂眸看她,嗓音淡淡:“怎么?”
“母妃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安安仰着头,眼眶泛红。
虽然说她叫了南晴玥母妃,很崇拜很喜欢南晴玥。
可是她心里也清楚,南姻才是她的生母,南姻总这样晾着她,忽视她,她还是会难受,心里会不舒服。
她想要南姻快点原谅她,还跟以前一样,每天哄她,即便是在天牢里面,也会变着法的关心她。
尤其是这个时候!
霍鄞州眸色晦暗,默了一瞬,将烛火熄灭一盏,才道:“过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