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在吴太后这边总是很放松,也知道对方是真心实意为他好,很耐心的解释道:
“母后,先帝从一介布衣,如何成为一方诸侯的?朕做的怎样?”
吴太后骄傲说道:
“先帝乃世之英雄,起于涿郡,虽初为布衣,然中山靖王苗裔之号,猛士追随,
于炎汉宗亲大义,名正言顺,百姓依附。
昔避乱入蜀时,刘璋暗弱,蜀地累遭张鲁侵扰,百姓苦苛政久矣。
先帝携诸葛丞相入川,定成都、抚百姓,约法三章而不纵兵掠,乃以汉室正统之名收蜀地人心。
如今陛下更是重振汉室声威,收复长安等大汉故土,先帝在天之灵,亦可欣慰矣。”
说到动情之处,吴太后眼含泪光,声音都有些颤抖。
刘禅取出棉布帕子,过去帮着擦了擦眼睛,这才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接着说道:
“母后谬赞了,朕谋略不及相父,武艺不如子龙将军,文长将军等宿将,仁德不及先帝,更无雄才大略。
如此平庸,为何却能打得东吴束手,曹魏节节败退?”
吴太后久居深宫,自然不会懂这些国家大事,刘禅只是自顾自讲述,并没有在意有没有回答,继续说道:
“朕曾经用竹来比喻世家,竹子品性高洁,用途广泛,一旦成林,地下竹根纵横,互相扶持,
即便遇到砍伐,也能在其他竹子与竹根的传承支持下,迅速长出新的竹子。
但是这一切,是透支了其他大树草木生存的空间换来的。
竹子虽然有用,但不能像钢铁做甲胄工具武器,也不能像草棉做衣服,更不能像粟米做粮食。
而国家想要强盛,就不能只有世家门阀一样的竹林,必须给百姓一个出头之路。
朕的长安三策,就是要从朕自己做榜样,限制皇权宗亲,不要成为吞噬一切,寄生在大汉身上的废物累赘。
从兄从嫂也曾贵为天子皇后,不也可以放下身段,治病救人?
那些朕的宗族兄弟,国家出钱奉养他们还不够,还想要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和那些世家一样,
用竹根把整个大汉盘得严严实实,不给其他百姓留一丝生路,
最后吸干大汉最后一滴血,拖着大汉一起去死吗?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历朝历代,皇家流的血,难道还少吗?
朕让皇室宗亲的后代,不要光想着锦衣玉食,要读书学本事,学点谋生的手段,
难道这是在害他们吗?
还是他们觉得,与寻常百姓一样,靠着才能去争取合适的职位,就是辱没了他们?
朕的皇子,将来都要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他们凭什么就想不劳而获?
曹魏的世家门阀倒是强盛,如今已经衰落成什么样子了?
东吴孙权也是那几家世家独大,这些年还有什么发展?
就他们这种酒囊饭袋,竟然还想与曹魏勾结,聚众造反!
不是朕看不起他们,他们有造反的本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