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多言,俯身扶起手上依然血流不止的妇人,柔声说道:“大姐,我们走。”
只是离开了人群之后,那妇人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魂不守舍。
她怏怏的向谢珉鞠了个躬,勉强的挤出一个苦笑,向她道了谢。
“大姐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处理一下伤口。”
“家?”
夫人有些发愣,就像是丢了魂一样目光呆滞:“我的阿宝就要死了,我哪里还有家……”
谢珉看出来她的精神快要崩溃了,立刻伸手按上她手上的合谷穴。
一阵刺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浑浊的眼中重新有了光彩。
然后她便看见眼前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眼神中有着超脱年龄的成熟。
“我也会医术,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看看你女儿的病。”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她心头的希望。
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河边的枯草,妇人猛地抓住谢珉的衣摆,血污染在她素色衣料上。
“您是大夫?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她烧得像块烙铁啊!”
几乎是一路小跑,她飞快地领着谢珉二人到了破败的老瓦房前。
破屋的顶漏着天光,墙角堆着半袋发霉的粟米。
妇人将孩子轻轻放在草堆上,掀开裹着孩子的破布,透过那一层补丁摞补丁,谢珉的呼吸骤然一紧。
那孩子的脸上、脖颈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有些已化作黄豆大的水疱,顶端泛着半透明的白尖。
“这是……”谢珉伸出的手猛地顿住,指尖在离皮肤三寸处颤抖。
“是天花!”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胡烈就已经先一步喊出了声。
饶是胡烈自诩大胆,在看到那身红疹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谢珉这时候才恍然大悟,为何她对赵蘅芷的病症感到束手无策。
那是因为在她从前生活的年代,小孩子从出生起就接种了疫苗,所以很少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她只在上现代医学的课程里了解过,只是教科书上的图片远不及眼前的触目惊心。
谢珉猛地想起什么,撩起孩子的衣襟。
只见后背、腋下,同样的疹子呈离心性分布,水疱周围绕着红晕。
她又翻开孩子的眼睑,结膜充血,角膜边缘有细小的溃疡。
仔细再看,有些部位的水泡里面已经生了脓,看上去快要溃烂。
“脓包坏死,快要发黑溃烂了,是……是坏疽痘。”
妇人虽然听不懂她说的这些是什么,但是也感知到了情况的危急。
她“噗通”跪在地上,额头磕在凹凸不平的地砖上:“大夫救救她!求求您救救她!她才三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