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左顾右盼,都没瞧见他亲爱的端王兄的身影。
而百官心思各异,都在密切关注萧华臻。
她所谓鸣冤,究竟是什么冤屈?
他们都有些惴惴不安。
因为萧文景这个人吧……他确然是个少年天才,但他的名气……跟他的争议一样大。
尤其是在皇家面前,他实在算得上个忌讳。
当年与戾太子最为要好的人是他。
向先皇密谏,背刺戾太子的人,也是他。
戾太子谋反这事已然是陈年旧案,板上钉钉,论理萧文景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但此事于皇家而言,终归是个耻辱。
而且背刺好友这种事,真的很为人不齿。
按理来说,与戾太子一母同胞的英敏长公主,该恨极了告密的萧文景才对。
毕竟萧文景死后,长公主对萧家的厌恶可谓达到了顶点,当年更有提剑迫杀萧文慎之事。
可她前些日却收了萧华臻为义女,今日更是在知道萧华臻是萧文景女儿的前提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替她出头。
众人心中约莫都有了些猜测。
莫不是当年之事事有蹊跷?!所以长公主的态度才有这么大的变化!
鸣冤,不会鸣的就是与当年那件事有关的冤情吧……
千万不要啊!
当年那桩逆案不论前因究竟如何,但若没有那桩逆案,当今陛下又怎么能成为新太子,怎么能登上这皇位!
这傻姑娘就算真知道什么冤情,也不能说啊!
否则天子一怒……她不要命,他们还要呢!
众人越想越害怕,瑟瑟发抖地看着萧华臻。
而萧华臻抱着萧文景的牌位,先是对皇帝郑重叩了三个头。
“臣女父亲之死有冤!请陛下做主!”
众人先是松下一口气,是死因有冤啊……不是密谏之事有冤就行……
“臣女父亲并非死于暴病,他同窦氏一样,死于同一种毒!”
众人倏地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意思?同一种毒?
萧文慎不是杀妻……还弑兄了?!
有人不禁喃喃,“萧文慎为什么……”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同僚捂住嘴。
不能问为什么!
萧文景当年死的时机十分凑巧,密谏刚达御前,先皇还没来得及召见,他就已经在府里暴毙!
如果他的死有蹊跷,那就八成跟这事有关!
只要皇帝没有问,那么任何人,都不能问为什么!
萧华臻并不知道金銮殿上其他任何人的想法。
她只在乎一件事。
“臣女自出生起就没见过父亲,所以臣女并不知道,别人口中,为国尽忠、战功赫赫的安平侯萧文景,究竟是什么模样。”
“臣女只知道,臣女的母亲苦苦等了父亲八年。”
“母亲已经死而不能瞑目,臣女的父亲,绝不能也死得不明不白!”
“求陛下还吾父一个公道!查实萧文慎罪行!”
满堂寂静。
厉钧行忽地开了口。
“萧文慎丧尽人伦,其罪当诛,请陛下公断,即刻处以极刑!”
他望向萧华臻时,眸里带上恳求之色。
昭昭方才知道真相,如今正是仇恨滔天的时候。
她想杀萧文慎,那萧文慎死了便死了罢。
没有萧文慎,他还会有其他线索,哪怕再难些,等万事俱备之际,他一样能为他的父亲洗雪。
但昭昭,不能再要求彻查了!
他虽知道,皇帝与当年逆案无关,始作俑者另有其人。
可他不知道,皇帝心中对洗雪旧案之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帝,已经是皇帝了。
皇帝是因为东宫的尸山血海,才能成为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