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如今朝中物议沸腾,她若去了早朝,即便有自己这个长公主护着,可她毕竟还小,只怕她受不住那些言官的口诛笔伐!
萧华臻眉眼间拢起一团坚定。
“殿下,不也同我一样,仇恨萧文慎么?”
那就同她一起,送萧文慎去见阎王吧。
……
长公主原本让萧华臻先留在公主府里休息,一应院落厢房早早就备下了,都是现成的。
萧华臻没有推辞,如今安平侯府已经被查抄,都督府……她也不想回去。
想到厉钧行,心间一瞬涩然。她又恳求长公主,“如若都督来寻,还求殿下替我挡一挡。”
然后转身出府,骑上从裴元俶那儿劫来的白马,又回了一趟青玉巷。
看守安平侯府的官差没有为难她,答应让她进去两刻钟。
萧华臻直奔侯府西偏苑而去。
那方破木灵位安安静静站在西偏苑的一间屋子里,灵位上的字迹已然褪了色。
她伸出手,轻轻去抚触牌位上的刻痕。
眼泪随之倾盆而至。
默默哭了半晌后,她将灵位小心翼翼装进自己带来的木匣里,又细致地把匣子用锦缎包起。
“爹爹,我带你离开。”
我们都不要留在这里了。
这个虚伪肮脏的地方,不配称之为我们的家。
等明日,亲手将萧文慎送下黄泉后,我带您回边地。
我们回我们的家,回有阿娘的家。
爹爹,阿娘很想你的。
我也是。
……
翌日清晨朝堂上,厉钧行一身深紫色官服,站在右侧首位,周身气息冷得骇人。
他在官狱待了一日,夜里出来时才知道,昭昭不肯待在昭园,却跑到长公主府里去了。
他知道长公主决计不会伤害她,相反还会将她护得很好,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不肯见自己。
长公主将萧老太太的事情告诉了他,说许是如今昭昭心情低落,所以不愿见人。
他却没来由地感到恐惧。
那种恐惧就好像许多年前,他不得不离开星罗城之时感到的恐惧。
她要离开他。
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他烦躁而不安,只想皇帝尽快散朝,他好去公主府接她。
可偏偏这些言官喋喋不休。
说来说去,都是要皇帝必须将昭昭平等视之,跟萧家家眷同罪。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把这些言官的脑袋全砍了。
御史台的人也正忿忿不平地瞪着厉钧行。
来啊,砍啊,砍了老子,老子正好青史留名!
就算死,我们也绝不会让陛下因情废律,受你这种奸佞所惑,从而对萧家人法外开恩!
可皇帝坐在龙椅上,半天不置一言,就干看着他们吵吵。
十二冕旒之后,他的表情让人看得不真切。
那些言官兴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语已经让皇帝有所触动,于是声音越来越大,说得越来越兴奋。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禀声。
“长公主殿下觐见——”
“昭明郡主觐见——”
朝堂上短短安静了一瞬,又瞬间炸开了油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