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的晨雾如轻纱般缓缓散去,十万魏军铁甲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胡遵立于中军大旗下,眯起眼睛望向对面逐渐清晰的山越军队。他粗糙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心中既兴奋又警惕。
\"这就是施坦的八万山越大军?\"胡遵突然嗤笑一声,指着对面乱糟糟的人群,声音洪亮得让周围的亲兵都听得一清二楚,\"连个像样的阵型都摆不出来,也敢与我大魏王师对抗?\"他故意提高音量,既是为了提振士气,也是想掩饰内心那一丝不安——毕竟皇帝就在后方注视自己,自己可不能失误。
军师陆凯策马上前,谨慎地低声道:\"将军切莫轻敌。山越人虽不善列阵,但个个悍不畏死。况且...\"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更远处,\"司马师的五万吴军还在后面虎视眈眈。\"
胡遵闻言,捋了捋胡须的手微微一顿。他心中暗想:这陆凯虽是文官,但眼光确实毒辣。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说得对。传令下去,按原计划列锥形阵,周处、张特分守两翼,稳步推进。\"他转头对传令兵下令时,声音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此时,对面的施坦正挥舞着一柄巨大的开山斧,对着手下山越士兵咆哮。他黝黑的脸上青筋暴起,眼中燃烧着狂热的战意:\"儿郎们!魏狗来占我山川湖泽,今日就叫他们横着出去!跟着我冲啊!\"他心中盘算着:只要击溃这支魏军,我施坦的名号就能响彻江南!
八万山越士兵发出震天吼声,挥舞着各式武器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没有任何阵型可言,只是凭着蛮勇向前冲锋。一个年轻的士兵紧握着生锈的砍刀,心中默念:阿爹阿娘,儿子今天一定要砍下汉人的头颅为你们报仇!
\"放箭!\"胡遵冷静下令,手心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漫天箭雨落下,冲在最前的山越士兵如割麦子般倒下。但后面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很快与魏军前阵短兵相接。一个断了手臂的山越士兵仍用牙齿咬着短刀向前爬行,眼中尽是疯狂。
周处手持长刀,在右翼奋勇杀敌。他每一刀下去,必有一名山越士兵倒下。鲜血溅在他年轻的脸上,他却越战越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次一定要成为名震天下的将军!
\"周老弟,悠着点!\"左翼的张特高声提醒,他一边挥刀一边暗自观察这个年轻人,\"留些力气对付后面的吴军!\"他心想:这小子勇猛有余,但还欠缺些沉稳。
周处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张大哥放心,我正杀得兴起呢!\"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已记下张特的提醒:张将军说得对,我不能只顾眼前。
胡遵在中军观察战况,眉头渐渐舒展。\"看来山越不过如此。传令两翼包抄,一举歼灭!\"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战后的封赏。
陆凯却突然拉住传令兵:\"将军且慢!\"他指着远处纹丝不动的吴军旗帜,\"司马师的后军至今未动,恐有诈。\"
胡遵猛然警醒,额头渗出冷汗。他暗骂自己得意忘形,立即改口:\"多亏军师提醒。传令各部保持阵型,不要冒进。\"心中却翻江倒海:差点中了司马小儿的计!
战场上,施坦已经杀红了眼。他挥舞巨斧,连续砍翻数名魏兵,但很快发现自己的山越儿郎死伤惨重。他喘着粗气,心中开始动摇:这些魏狗怎么如此难缠?再这样下去...
\"妈的!魏狗怎么这么难啃!\"施坦吐了口血沫,突然瞥见远处司马师的旗帜依旧纹丝不动。他恍然大悟,咬牙切齿:\"司马老贼是想让我们当炮灰!\"当即下令:\"撤退!全军撤退!\"
山越士兵闻言,如蒙大赦,纷纷调头就跑。施坦正要策马离开,突然脑后一痛,一支弩箭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头颅。他最后的意识是:我施坦...竟然...
\"施将军被魏军射死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乱军中响起。这声音来自一个穿着山越服饰的瘦小男子,说完就迅速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