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李睿的电话响了。
“老张,怎么了?”李睿接到的是张旭的电话。
电话那头,张旭的声音急促,“一个半小时前,位于大泽区钱清村发生了一起纵火案,你马上去现场。”
“好!”李睿拿上工具箱,匆匆赶往案发现场。
深夜的冷风卷着未燃尽的灰烬扑面而来,李睿站在钱清村卫生室的院门前,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工具箱的提手。警戒线在风中猎猎作响,红蓝交替的警灯将斑驳的墙皮照得忽明忽暗。
电话那头张旭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现场有焚烧痕迹,和曹邦辉案高度相似……”李睿抬头望向院内,几个技术警员正蹲在地上采集物证,强光灯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群忙碌的剪影。
“李法医?”章松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小跑着过来,制服袖口沾着些许炭黑,“先别急着进去。”章松拉住李睿的手臂,掌心潮湿冰凉,“里面……有点不对劲。”
李睿注意到章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警灯下闪着微光。两人穿过院子时,李睿的皮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院角那两株合欢树在夜风中摇曳,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
这个院子的面积不小,是90年代的那种火车皮窑洞结构,院子两侧各种着一株合欢树。院子正南面有一栋五间自建房,是院子的正房。
“你看这个。”章松指着西侧那间屋子,崭新的断桥铝窗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周围老旧的木窗形成鲜明对比。李睿的指尖抚过钢制防盗门,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
“有意思……”李睿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注意到门锁周围有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工具粗暴地撬过。院墙上的监控摄像头歪向一边,镜头已经碎裂。
“一般来说,主人会居住在正房东侧或者正面。但是,这个独院的主人不住东房和正房,怎么住西房?”李睿问道。
章松压低声音:“房主说这间屋子是给他老母亲住的,可我们进去时……”他的话突然停住,一阵穿堂风掠过,带来刺鼻的焦糊味。
李睿的手停在工具箱的卡扣上,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他望向那扇紧闭的防盗门,突然意识到——这不像是一个养老的房间,倒像是个精心打造的囚笼。
李睿站在西房门口,指尖还停留在门把手上,金属的冰凉触感突然变得刺骨。推开门的一瞬间,无影灯的冷光倾泻而出,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消毒地板上。
“这……”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眼前的场景荒诞得像一场噩梦——二十五平米的空间被改造成标准手术室,正中央摆着一架电动手术台,全自动麻醉机的显示屏还亮着幽幽的蓝光,呼吸机的管道垂落在地,随着门外的气流轻轻摆动。
里面的配套设施很全面,除了顶部吊装的排风消毒设备,在进门处还设置了洗手台及隔离区。
章松的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回响:“没想到吧?这设备比我们区医院还先进。”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合时宜的兴奋,在密闭空间里形成诡异的回声。
李睿的指尖擦过手术台边缘,不锈钢台面上几道新鲜的划痕在灯光下格外刺眼。他的目光突然被墙角的一个推车吸引——上面整齐排列着各种手术器械,其中几个托盘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污渍。
“这是……黑医疗机构?”李睿不由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