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医疗部病房的窗户洒在洁白的床单上。
也照亮了走廊里两个犹豫不决的身影。
姜绒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不安地在身后扫来扫去。
她扯着姜羽的衣角,一副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的样子。
“姐……”
姜绒小声地叫道。
姜羽双手抱胸,斜着眼睛看她。
“你这辈子,就叫过我两次姐。”
“第一次,是你妈非要送你去上幼儿园的时候,你哭着鼻子求我救你。”
“第二次,是你偷偷打碎了凌雪大姐最喜欢的花瓶,被她训的时候,还是求着我救你。”
“说吧,现在又要求我干嘛?”
姜绒的狐狸尾巴不安地晃了晃,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小声地说道:“我……我不好意思进去。”
姜羽有些不解。
“人家昨天才救了你,你去道个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是我害他受伤的啊……”
姜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所以……所以我害怕,他会讨厌我。”
“额,他不是那样的人。”
姜羽肯定地说道。
“姐,你怎么知道?”
“我能闻到每个人的气味,你忘了吗?”
姜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哦……你真是比我妈妈的鼻子还灵。”
姜羽从小,就拥有一种奇特的能力。
她能通过气味,去分辨一个人的善恶好坏。
也正因为如此,她很早就知道,那些围绕在她身边、接近她的人。
大多都是为了她父母那显赫的身份和滔天的权势。
几乎可以说,从小到大那些被派来负责照顾姜羽的人。
每一个身上都散发着那种让她作呕,充满了贪婪与算计的“味道”。
这让年幼时候的姜羽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的存在,难道是错误的吗?
于是她开始故意去刁难那些仆人。
用各种尖酸刻薄的言语和行为去折磨他们。
直到那些人再也受不了,选择离开。
久而久之。
姜羽的身边再也没有任何人愿意照顾她了。
虽然她因此必须学会自己做所有的事情。
但这样一来。
她就再也闻不到那些让她恶心的味道了。
但亚诺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那是一种……
她从未闻到过的,纯粹的气味。
就像雨后初晴的青草地。
又像是冬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那味道里,完全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恶意。
那种纯粹的、干净的香味,真的很吸引她。
但是,姜羽同时也明白。
亚诺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喜欢”的感觉。
因为那种好闻的气味,就像是纯洁的空气。
虽然让人舒心,却没有任何情欲的成分。
嗯……他好像对任何人都没有那种感情。
难道他真的没有任何欲望吗?
“姐……你在想什么啊?”
姜绒看她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又扯了扯她的衣角。
“没什么,没什么……走吧,我带你进去。”
姜羽回过神来,拉着姜绒就准备推门。
“嗯……”
就在两人要进门的时候。
姜羽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
来电显示让她瞬间僵住了。
“啊……妈妈。”
她走到一旁,有些心虚地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清冷而威严的女声。
【你人在哪儿?】
“我……我在学院。”
【你最近做了些什么?】
“妈……我,我什么也没做啊,就在学校里上学。”
【你确定吗?我不想再多问第三次。】
姜羽有些疑惑。
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
“妈……我真的,没做什么坏事啊。”
【你第一天上学,就想挖别人的眼睛,有没有这回事?】
“诶?这……这个,妈,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还打着姜家的名号,去威胁那名同学,有没有这回事?】
“我我……我没有要威胁他的意思,妈……真的没有。”
【我现在有事在身,暂时回不来。小羽,你这么大了,懂事一些。】
“我……我知道了,妈。”
【虽然我暂时回不来,但不代表我不能惩罚你。】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给你生活费了。你太不懂事了,自己去学着勤工俭学吧。】
【不要再让我发现你随便欺负同学。】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
姜羽拿着手机,整个人都石化了。
额……
她慢慢地一帧一帧地转过头。
用一种极其危险的眼神。
看向了正准备悄悄溜走的姜绒。
“你……告我密啊?”
姜绒本来想趁机溜走。
但被姜羽一把拽住了她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你这只狐狸!告我密!”
“对对,对不起啊,姐姐!我我,我错了!我我,我是之前告的密!不是现在!我现在,绝对不会再告密了!”
姜绒吓得语无伦次。
“告都告了!之前和现在,有什么区别!我生活费被停了,你知道吗!?”
“呜……我我,我的零花钱,给你……”
“嘁。”
“谁稀罕小孩子的零花钱。”
姜羽松开了姜绒。
然后转身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姐,不去探病了吗?”
姜绒小跑着跟在了姜羽身后。
“没心情了……”
姜羽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而且,我得想办法,找个工作……”
“姐,我的零花钱真的可以分给你的,你不用去打工的。”
“不用了……我妈这次是认真的。”
“如果她发现你帮我,可能你妈也会把你的零花钱停掉。”
“不可以……去找姜翎哥哥求助吗?”
姜绒小声地建议道。
“算了……不要把他拖下水了。”
姜羽摆了摆手。
“他最近好像对那个什么首席学员代表很上心。就让他去争吧。”
“姐,你没兴趣吗?”
“我?呵,没兴趣。而且,我也不是那块料。”
姜羽撇了撇嘴。
“你呢?”
“噗嘻嘻,我也没兴趣~”
“你还敢笑!你这狐狸!”
“呜嘤嘤嘤!”
两人打闹着,离开了学院医疗部。
……
而就在当天晚上。
姜羽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和口罩。
换上了一身贴身的运动服。
一个人走在华灯初上的街头。
帽子压得很低,口罩也遮住了大半张脸。
这副打扮让她看上去和她那位同样喜欢低调行事的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的眼神里没有她母亲那种洞察一切的凌厉。
只有一种吊儿郎当和慵懒。
“怎么办好呢……”
她手里捏着一张小小的卡片。
那是今天下午姜翎给她的。
姜翎自然也从母亲那儿得知了姜羽被“断粮”的事。
他靠在书房的门口。
看着正躺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模样的妹妹,叹了口气。